3)第12章 路之遥_缠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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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话音刚落,阿萝手腕发紧。尚不待她反应,她已被魏玘牵住,走向院篱。

  阿莱似被二人吓着,身子一藏,当即钻往阿萝臂上。

  魏玘大步流星,毫不拖泥带水。

  眼看木围栏越来越近,莫大的恐惧霎时袭来,将阿萝包裹其中。

  “子玉!等等!”她挣扎。

  她不能走——她绝不可以离开这里。

  可魏玘指掌如鹰,力道不由分说。任凭她百般推搡,仍无法撼动他分毫。

  阿萝急得泪水乱淌,只觉自己如临刀尖,每踏出一步,都痛苦万分。

  “咚!”木栏被踢翻在地。

  阿萝惊慌,紧闭双眼,着力去掰魏玘的手腕,却毫无作用。

  “我不行。”她呜咽着。

  “不行,当真不行,不可以这样的。”

  “若我走了,我会……”

  会什么呢——会酿成灾祸,会带来厄运,会湮灭他人的幸福,会让巫疆面临大难。

  这些话,几乎抹去她存在的价值,叫她如何说得出口?

  魏玘的步伐停下了。

  他松手,沉默片刻,才道:“睁眼。”

  阿萝没有动。她绷紧背脊,僵立原地,身子颤得厉害。

  魏玘不再开口。

  阿萝甚至听不到他的气息,只能听见火把燃烧时的哔剥声。

  再无响动——没有任何动静。

  阿萝慢慢睁开双眸。

  面前,是一条悠长的林路,停着两架书里见过的马车,还有不少兵士驻守。

  她发觉自己已经离开,回过头,便看见木栏损毁、小院僻静。从前的一切,甚至连带站在门边的杜松,都被她抛在身后。

  没有地动。没有山摇。没有任何异常。

  她就站在院外,所有人安然无恙,包括身为巫人的辛朗与守卫。

  阿萝恍惚了。

  两道暖流夺眶而出,又辣又痛,打过她脸颊。

  万籁俱寂之间,一袭宽大的墨袍裹上来,残存体温,沉香淡淡。

  她被人揽入臂弯。

  在凌乱的夜风里,阿萝放声大哭。

  ……

  阿萝已不记得,自己是如何登上马车的。

  她朦胧听见,魏玘说了什么。随后,便有不少人前去忙碌,拾起她放在门边的包裹,带走她院落内的药草与鸡羊,收拾她竹屋里的物件。

  再之后,她哭的太凶,头疼得厉害,便没了记忆。

  返回上京的前半程,阿萝浑浑噩噩。

  她好像迷失魂魄,直到三日过去、马车越发逼近上京城,才终于蹦出第一句话。

  “巫疆出事了吗?”

  杜松坐她对面,听得莫名其妙。

  这几日,他领肃王命,在马车内照顾阿萝起居,连带伺候那条青蛇。怎知阿萝失魂落魄,怎么喊都不应,什么事都要他帮衬,害他忙得不可开交。

  更不必提,他还曾被阿萝无心卖过一回。

  杜松本不想理她,却碍着魏玘的颜面,仍道:“阿萝小娘子,您只管放心,巫疆风调雨顺。”

  阿萝怔怔,滞了好一阵,点点头。

  得了杜松这句话,她才感觉,自己好像活过来了。

  若说从前,她甘愿受囚院中,是为全巫疆万千族人的幸福;那如今,蒙蚩的告诫与守卫的戒备,都已被她的行为所打破。

  她没有孽力,也并不是灾星。哪怕她离去,也不会为任何人带来痛苦。

  阿萝垂首,轻声道:“谢谢你。”

  杜松扬眉,咂嘴,没应声。

  阿萝振作精神,抬头打量起自己身处的马车。

  她曾在书里见过马车的模样——四四方方,像个古怪的盒子,有几匹马在前头拉着跑,而这盒子上有窗,只将帘一撩开,便能瞧见外头的模样。

  如今,她已不是孽力之身。曾经可望不可即的风景正近在咫尺。

  她也很好奇,从院落到上京,沿途会是什么样子。

  阿萝环视四周,在壁上找到一扇木窗。

  她抬手,按指其上,依着从前开窗的动作,试图向外推动。

  可木窗纹丝不动。

  阿萝一讶,还当是自己发力的方向不对,转腕又推,却依然毫无成效。

  杜松抱臂,看向阿萝,似是觉她好笑。

  这扇窗,曾被他亲手卡死锁扣。不论她如何推动、怎样发力,都绝不可能将之打开,更不可能容她探出头去、窥探外头的风景。

  杜松的所作所为,并非空穴来风。

  他靠着车壁,优哉游哉地,想起肃王亲口说出的命令。

  ——无论如何,藏好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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