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第48章 巫臣悲_缠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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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纸面湿痕散尽,有墨迹洇开,干瘪而冷硬。

  周文成强定心神,缓缓放下信纸。

  红烛低矮,残光冷冽,割往他雪髯长须,斩截孤苦,徒留震撼。

  魏玘见状,唇角一勾。

  他伸臂,捉回信纸,又将其捏皱成团,散漫甩腕、抛接。

  “簌。”纸团落回掌心。

  他嗓音沉哑,字句晦涩、冷凝,夹在纸团反复的起落声里。

  “王傅可知,蒙蚩为阿萝准备了十八件。”

  十八件入耳,周文成又是一慑。

  他知道,十八件是巫族父亲为女儿筹备的嫁妆。十七件是银饰;而第十八件,则要父亲在女儿成婚时,牵住她左手,亲自交至她情郎手中。

  周文成如鲠在喉,说不出话。

  魏玘突兀笑了,放下纸团,覆掌面上,似要将心事藏住。

  他道:“蒙蚩什么也没说。”

  不论挣扎、痛苦、求生、期盼,在阿萝面前,蒙蚩闭口不谈,只竭尽所能,教她医术、识字、说话,也教她种植、收获、劳作。

  ——来不及了,快一些。

  阿萝说,这是自

  蒙蚩口中,她听到最多的两句。

  蒙蚩早知自己要走,一遍又一遍地逼她,只盼有朝一日,哪怕他离开,她也能独自存活。纵然如此,他依然真切、隐秘地盼望,希望女儿能获得幸福。

  而今,蒙蚩所有的心事,已随他尸骨消散如烟,埋葬于十三年间的滚滚洪流。

  这洪流太烈、太湍急,打在魏玘身上,几乎散却他神魂。

  此时此刻,周文成亦如是。

  二人相对而坐,在沉默里沉默,似被死亡封掩声息。

  良久,周文成道:“你作何打算?”

  魏玘喉头滚动,笑意含糊、染醉,眸里映出刹那的清明。

  他道:“她只有我了。”

  周文成的脸色顿然一沉。

  他攥掌,滚上怒意,道:“事态如此,你仍要说谎吗?”

  “一攻不得,前功尽弃[1]。你从最初就骗了她,为何还要执迷不悟、一错再错?”

  ——横眉痛骂,声如洪钟,刚直严厉。

  面对骤雨般的斥责,魏玘眉峰不动,只掀目,递向老人。

  他道:“那本王该怎么做?”

  有别于周文成,他平静、漠然,仿若心死:“求王傅赐教,本王该怎么做?”

  “是要本王告诉她,她生身父母于她毫无亲情,自她降生之时,决意置她死地,哪怕她离开巫疆、来到上京,也对她穷追不舍、赶尽杀绝?”

  “还是要本王告诉她,她养父与她不存血缘,为救她一条命,已殚精竭虑、尸骨无存,再不可能与她重逢,而她等待至今,不过区区奢望、大梦一场?”

  这是魏玘知晓的全部,是他无措的疑惑,更是他心间不消的阵痛。

  与阿萝相处至今,他太清楚,她单纯、纤弱,像一片纸、一簇花,能被他轻易揉皱、摘落。

  她怎能受这等苦、如何扛得起?

  魏玘不知道。在短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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