剩他一人。
我眼睛里又回荡起那东西垂死的模样,它趴在地上,挣扎着,发出魔鬼般的冷笑。
明胜叔掏了它的窝,杀了两个崽,它来到鼓儿屯借尽他亲友的命,然后在一次一次亲历的痛苦中饱尝复仇的快感。那可怕的执念,比大山中零下几十度的冰窟还要寒冷,令人彻骨。
鼓儿屯,也被这来自深山的报复所震撼。
自那以后,我很久都没再见到明胜叔,直到第二年夏天的一个晌午,在村口看到一个头发蓬乱、一脸污泥的疯子,傻笑着躺在草垛里,还是那一身从屯子逃出去时的冬衣。
至于寨子里,后来杆子爷他们打开了葛叔的屋子,里面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恶臭,尤其是那床被褥,就和裹过死人没什么两样。炕下面塞着死鸡,就是美姨养的那些。整个屋子又阴又冷,没了半点人气。
美姨忍着恶臭把里面该扔的都扔了,杆子爷给门上了锁,自打这里葛家绝户了。
我的七岁,好像是在这几天里过的,充斥着寒冷,恐惧,死亡与恶意。像是从兴安岭的阳面,突然到了阴面,冷得让我发怵。
这晚,我躺在家里的床上呆呆望着窗外,兴安岭又下雪了,寒风透过窗间的缝隙,棉袄都裹不住的寒冷。
外面响起了声响,喀嚓,喀嚓,子弹上膛,退膛,是拉枪栓的声音。
我猛坐起来,窗子外面,一具骷髅站在雪地里,褴褛的衣衫像是旗帜,手上的枪不停重复着上膛、扣扳机、退膛。
爷爷的眼睛被一片血色染红,“小鬼子!”他一把甩开大门,外面凌冽的寒风呼地冲了进来。
“大日本帝国”
“去你个狗日的,杀”
我突然间愣住了,眼睛里一片模糊,只能看到玻璃窗和飞雪,这个冬天真漫长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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