亡之理。医家、养生家择五谷百蔬之优者，适时而食，适量而食，这便是扬其生，而避其亡，或者说增其生，而减其亡。”\r

　　“再进一步，医家、养生家行导引、饵食、辟谷等种种手段，都是希翼更多地增其生而减其亡。”\r

　　“为师年近百岁而若五十许，你陈师傅年已过百而仍毛毛躁躁，在身体健康程度上都远逾常人，这便是善其生。”\r

　　被说是陈师傅，被说是毛毛躁躁，此时的陈老先生毫无反应，只是淡淡笑着。\r

　　陈老年已过百？\r

　　许广陵微微诧异，但其实也并不奇怪。\r

　　“我们两个老家伙是不是把‘善生’做到极至了呢？”章老说着，像是叙述也像是询问，像是问许广陵也像是自问。\r

　　“很显然不是。”\r

　　“非但不是极至，还很浅薄，很微不足道。”\r

　　“仅以当下来说，拙言，你能感受到草木的‘气’而摄取利用之，这便是超越且远超于为师二人的层次或者说境界。但这，同样不是极至。”\r

　　“内经开篇上古天真论中的一段话，拙言你可为参考。”\r

　　“上古有真人者，提挈天地，把握阴阳，呼息精气，独立守神，肌肉若一，故能寿敝天地，无有终时，此其道生。”\r

　　“中古之时，有至人者，淳德全道，和于阴阳，调于四时，去世离俗，积精全神，游行天地之间，视听八达之外，此盖益其寿命而强者也，亦归于真人。”\r

　　“其次有圣人者，处天地之和，从八风之理，适嗜欲于世俗之间，无恚嗔之心，行不欲离于世，被服章，举不欲观于俗，外不劳形于事，内无思想之患，以恬愉为务，以自得为功，形体不敝，精神不散，亦可以百数。”\r

　　“其次有贤人者，法则天地，象似日月，辨列星辰，逆从阴阳，分别四时，将从上古合同于道，亦可使益寿而有极时。”\r

　　章老缓缓念诵着。\r

　　哪怕是背书，老人也背得很不一般，若有节奏若无节奏，但极富感染力却是无疑的。\r

　　“这段话中的上古、中古之类，不必细究，真人、至人、圣人、贤人之类，也同样不必细较，只不过是强立名目而已。但这话中的四种境界和层次，拙言你却不妨记于心上，细作斟酌。”\r

　　许广陵认真点头。\r

　　这一席话，又让他受益良多，用那句话来说正是“听君一席话，胜读十年书。”\r

　　但较真的话，胜读十年书肯定是当不起的。\r

　　许广陵自己都不知道，以他现在的能力，若踏踏实实专心地读上十年书，能读多少，以及能收获多少。\r

　　不过另一句话，却绝对是当得起的，那便是“与善人居，如入芝兰之室，久而不闻其香。”——在章老或者说两位老人身边，受到这样的教导，太多太多了，时至今日已经可以说是俯仰皆是。\r

　　“所以，对于公园这事，拙言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。”\r

　　“以前是不知，以后节而用之就是了。”\r

　　“今时，你只是单方面的取彼而用之，异日，未必就不能因你之能，而益彼草木。那棵小树，拙言你总还记着的吧？”\r

　　最后的最后，章老这般总结道。\r

　　许广陵笑着点头。\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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